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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乡下的人们都很热心好事,尤其是这农闲时节,村里倘有人家造房砌屋、迎
  娶出嫁啥的,大家伙儿都会主动凑上来帮忙,既热闹,又扛得了活,而且常常是
  邀一个来一帮。
  这天天将将黑的时候,三哥才从江对面载了满车的物件赶回村子,除了屋里
  二嫂一家与几个工匠边扯闲话边等三哥回来,晒场上还或坐或蹲着几个平日与三
  哥要好的汉子,准备搭手帮忙。车刚停下,屋里屋外的人就围拢过来,不等三哥
  招呼,就七手八脚地帮着卸货了。车上装的是给大傻布置新房用的大厨、五斗橱,
  一张漆色锃亮的雕花床和乡下不曾用过的席梦思,还有落地电风扇、自行车。
  人们一边啧啧称赞着这些物件样式的好看,一边小心翼翼地搬进屋。因为楼
  上在粉刷,就先堆放在底楼的厢房里,二嫂和玉莲用旧床单把家具都遮掩好。三
  哥望着忙得头上冒汗的人们,心里很是感动,暖了一大锅秋里酿的米酒,招呼大
  家一起吃饭。厅堂里挤坐的满满当当。
  几口热酒下肚,大家便东一搭西一搭地扯起了白话。近些年,不光城市里的
  变化让人眼花缭乱,乡村里的奇闻异事也日见多了起来:哪个乡镇里的干部偷婆
  娘,被人给捉了;哪个村的谁谁谁发了,甩了原先的婆娘,娶了嫩生得跟二月新
  韭似的小娘……当然,大伙儿最爱听的还是三哥走南闯北的各种见闻,尤其是城
  里花花世界的各色玩儿。
  当听到三哥说明天还要过江去把电视机提回来时,和二嫂一起坐在旁边小桌
  子上吃饭的玉莲忽然插话道:「叔,明天也带我一起去吧!」玉莲的眼里流露着
  热切的期盼,她长这么大还没到江对面的大城市里去过呢。
  「好啊,玉莲也该出去见识见识了哦!」三哥爽快地答应了。
  二嫂劝阻道说你个丫头,别碍着你三叔办事。三哥笑着摆摆手,连说不碍事
  不碍事的,明天就是提个电视机,时间宽裕着呢,家里反正有二哥和你盯着。听
  三哥这么一说,二嫂也就点头了。玉莲白了她娘一眼,满脸的喜悦……
  第二天,玉莲早早地就起来梳洗打扮,还换上了准备过年时穿的新衣裳。当
  三哥看到玉莲时,不觉愣了一下,眼前的侄女活脱脱一付二嫂年轻时的俊模样。
  一路上,玉莲都是低着头神情有些不自然,三哥和她说话她也只是嗯嗯哦哦
  地答应着,只有当车子驶过一些热闹的镇街时,玉莲才抬头好奇地观瞧张望。三
  哥也没多去猜想玉莲的心思,自己的这个侄女性子随爹,平时就不怎么爱说话,
  跟个闷葫芦似的,不像二嫂那般风风火火。
  进了城里,玉莲真正的活络了起来。鳞次栉比的高楼大房,五颜六色的招牌
  灯箱,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、摩托和自行车,尤其是男男女女们穿着的花花绿
  绿的漂亮衣裳,都让玉莲感到新鲜和讶异,有时看到商店橱窗里装扮的花枝招展
  的模特架子,她恨不能探出身子去瞧个仔细……
  三哥的事情办得并不顺利。那时电视机对于城市里的人来说也是紧俏商品,
  三哥是通过了以前的一个关系户才弄到一张供应券,订购到了一台平价的18吋
  熊猫彩电,商场的人说货还没到,让三哥下午四点过后再来。
  这令三哥感到棘手,四点过后提了货再出城,已经赶不上过江的渡轮了。他
  只好找了公用电话给村委说让传话给二嫂,今晚要在城里留宿过夜了。三哥又找
  了家旅馆安顿好后,这才带着玉莲上街逛去了。
  三哥知道姑娘家都爱新衣服和化妆品,因而就直奔了城里最大的百货商厦。
  玉莲出了娘胎还是头一遭看到这么大的商店,一个小小的发夹都令她睁大眼驻足
  许久。尽管玉莲已穿上了家里最新最好看的衣裳,但站到城里女人跟前还是显得
  土气,营业员多是一付爱理不理的模样。三哥见惯了那种嘴脸,自是神情泰然,
  玉莲有些受不了了,低着头红着脸有些露怯。
  三哥给玉莲买了很洋气的羊毛衫和羽绒服,还买了一双时髦的皮靴和一堆搽
  脸的抹手的。三哥让玉莲直接就将新衣新鞋换上了。应了那句老话:人靠衣装马
  靠鞍,玉莲顿时洋气了许多,身上的土味几乎全没了。三哥看着焕然一新的玉莲,
  拍拍她的肩小声说道:「走路的时候把头抬起来,城里人还能把你给吃了不成!
  咱莲儿这么一打扮,比那些城里丫头还俏啊!」
  提好彩电已是傍晚时分,三哥带玉莲上了家门面颇大的饭店,点了宫保鸡丁、
  糖醋排骨、水晶虾仁等好几个菜,三哥还要了瓶汤沟。玉莲嫌这些个菜太腻太甜,
  动了没几筷就喊饱了,要陪叔一起喝酒。三哥笑着说你这丫头真是没口福,玉莲
  只是抿嘴浅笑望着三哥。玉莲不大能喝酒,只两小盅就散了眼神。
  俗话说「女大背父」。回到旅馆,三哥教了玉莲怎么用淋浴设施后,关照说
  早点睡明儿还得早起,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。在浴室挨着三哥时,玉莲的心里咚
  咚直跳,跟个乱麻似的,这种感觉已经藏着掖着好些年了。她不是不想找个男人,
  女大当婚这种事是再自然不过的了,但她心里的男人是要像三叔那样的,有主见,
  会处事,里里外外拿得住,遇到啥都能扛得起。
  自打懂事起,玉莲就觉得爹从来都没有疼过自己,反倒是三叔一直欢喜她,
  每个礼拜天从县城的厂子里回来,都会带些糖果饼干给她,玉莲就爱像跟屁虫似
  的缠着三叔,三叔从不嫌烦,总是乐呵呵地带她玩。三叔的种种好,种种能干,
  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。当知道了男女之事后,玉莲的心思就被三叔身上那些说
  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给吸引住了,人家来说媒,她总是拿人跟三叔比,觉得没一个
  及得上三叔的。玉莲洗好澡,坐在被窝里愣了半天神,竟然鬼使神差般地下床去
  到三叔那儿了。
  「叔……」三哥的房门没关,正坐在沙发里计算着这一阵子的开销账目,玉
  莲局促地小声喊了句,声音有些打颤。
  三哥听是玉莲,随口应了声,可抬头一看,不觉吓了一跳。眼前的侄女就穿
  着小花衬衣衬裤,披了件今天新买的羽绒服,神情古怪地站在门口。三哥赶紧起
  身,一边招呼玉莲进屋,一边责怪道:「你这丫头,咋穿了这么点就出来啦,别
  冻着了!」
  玉莲半个屁股坐在床沿边,手抓着床单,脚在地上轻轻划着圈,一付欲言又
  止的样子。三哥有些迷糊了,问道:「莲啊,找叔有事吗?」
  「叔,我……」玉莲不敢正眼看着三哥,支吾道:「我一个人害怕。」
  「哈哈,你这丫头,在家你不都是自己一个屋的嘛,叔就在你隔……」话没
  说完,三哥立马感到不对劲了。他这才皱着眉仔细瞧了玉莲,眼前的这个侄女已
  经不是他嘴里的小丫头了,刚洗完的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双颊,洗得发红的脸上
  羞涩中带着娇艳,宽松的衬衣里一对成熟丰满的奶子高耸着,胸前的两个扣子也
  没扣,隐约显出白晃晃的圆弧和一截浅沟,裤腿下露着的脚踝和没穿袜子的脚,
  虽然也和二嫂样比较粗大,但在灯光下泛着脂玉般的色泽。
  三哥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,但他没有表露出来,依然微笑着坐到玉莲身边,
  用长辈的口吻说道:「莲儿,有叔在你隔壁,呵呵,还怕啥呀!」而玉莲显然会
  错意了,当三叔坐到身边时,她竟然轻轻地靠了上去。她想:不管怎样,就是要
  让三叔知道自己的心意。
  三哥彻底明白自己侄女的心思了,她眼神里流露出那种东西就像当初二嫂面
  对他时的一样。三哥一把推住了玉莲,仍旧和缓地说道:「玉莲,听话,赶紧睡
  觉去啊,三叔还有要紧的事呢!」他不想让侄女感到难堪,可话虽这么说,玉莲
  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浴液香味,还是直冲脑门,尤其是她充满青春气息的胴体以
  及那种热切的眼神,让三哥的心里不由得一荡,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以免侄女看
  到自己的失态。
  玉莲其实是个内心很犟的女孩,骨子里和她娘一样。此刻,她已抛却了羞涩,
  睁大了眼睛看着三哥。三哥的神情虽然和缓,但推着玉莲的手坚决而有力。两个
  人就这么僵持了片刻,玉莲忽然流下了两滴眼泪,腾地站起身,大声说道:「叔,
  我……我不嫁人了!」说完,捂着嘴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。
  三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,心乱如麻,那一堆账也算不下去了,他兹兹抽着烟
  想让自己平静下来,可玉莲留在房里的香味令他烦躁不安,酒力也有些被翻腾了
  出来。他决定出去转转,找个地方消消火。
  在旅馆附近的一条巷子里,他找到了一家洗头房,三哥很清楚那里面的勾当。
  洗头房里的光线很暗,两个年龄不大画着浓重眼影头烫得跟草鸡窝似的女人正慵
  懒地团坐在按摩椅里,见到三哥进来,她们也不起身,只扭头面无表情地问道:
  「洗头还是敲背?」
  「敲背,你给我敲!」三哥指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八、九的女人,闷声闷气
  地说道,像是在跟谁赌气似的,「能到我的房间去敲吗?」他报出了自己住的旅
  馆名和房号。
  两个女的犹豫了一下,又仔细看了看三哥,点头同意了,但必须把钱先付了。
  三哥先回到了房间,刚洗好澡,那个女的就来敲门了。等那个女的也洗好澡,两
  个人也没有言语,就赤裸裸地直奔主题了。
  那个女的虽然看上去年岁不大,但显然入道已有些时日了,床上的技巧丰富
  而娴熟。她让三哥仰面躺着,两个奶子贴了上来,先用舌头舔舐撩拨三哥的乳头,
  一只手则握住肉棒轻轻揉捏套动,没几下肉棒就坚硬了起来,这时那个女的才加
  大了刺激的力度,一会儿是手冲,一会儿是乳推。当三哥要求「吹箫」时,那个
  女的就在肉棒上戴好套套,又含了一口热水,咕嗤咕嗤地卖力吹了起来。
  她的手是柔软的,她的双乳是温润的,她的唇舌是湿暖的。三哥就像一具仰
  面躺倒被涂满了口水的木偶,反复被那些手、双乳和唇舌交替刺激着。他感到血
  脉上涌,腹腔里有火在乱窜,他的手也摸到了那个女人的下体,当手指想穿过了
  那道充满肉感的缝隙抠入进去时,那个女的巧妙地闪躲着,只是让手停留在阴阜
  阴唇处摸弄,尽管那儿也已经湿腻腻的了。
  三哥的身子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,鼻息粗重。他的手从阴阜摸到了屁股上,
  使劲地捏了几把,肉肉的很有弹性。他的手指又滑向了屁股中间的那条沟里,那
  个女的警觉地抬眼看了他一下,手指突然抠向沟里那个紧窄的洞,那个女的唔的
  一声屁股躲开了。三哥嘿嘿笑了两声,一拉那个女的,示意该干「正事」了。
  那个女的这才停止了前戏,面对着三哥握住肉棒慢慢骑坐下来。当那两件东
  西无比紧密地衔接到一起,那个女的就开始了有力的上下套弄,并不断地前后左
  右扭动,头发在无规则地飞舞着。这样的姿态让三哥备受刺激,每一次的剧烈颠
  簸都使他异常兴奋。他要那个女的叫得大声些,那个女的就闭着眼装出一付极其
  风骚又像是很受用的样子,哦哦啊啊地叫唤起来。
  刚才繁复但却激荡的前奏,已把三哥推到了欲望决堤的边缘,如此的姿态简
  直就像一阵摧枯拉朽的飓风,尤其是交合处富有节奏的啪啪声简直如同拍在侵蚀
  了的垒块上的巨涛,没过多久就让他彻底的崩溃。三哥的双手猛然撑到了那个女
  人的腰间,臀部高高地抬起,随即便发出了一声狼一般嗥叫。
  当一切都恢复了平静,三哥暗暗想道:玉莲在隔壁应该都听到了吧……
  第二天在回程的路上,玉莲的脸色很难看,眼睛有些浮肿,像是一夜没睡似
  的。昨夜隔壁房间的动静玉莲听得真真的,那些臊人的声音让她心里一阵发凉,
  一阵发酸,一阵发痛。
  三哥神态自若,就跟啥事都没发生一般,话中有话地笑着对玉莲说:「呵呵,
  叔真是老了,昨儿喝了那么点酒,就啥事也想不起来了哦!」玉莲晓得三哥话里
  的意思,但她啥都没有表示,只是咬着嘴唇把额头轻贴在车窗玻璃上,默默地看
  着外面不断移动变幻的景致……
  一堆烦心事让老李支书大清早起来就站在菜园子里,仰头望着几只麻雀飞来
  飞去,手抄在袖筒里若有所思地发愣,叼在嘴上的烟快烧到屁股跟了也没觉察到。
  披头散发的婆娘出来倒洗脸水,眼圈乌青着,右脸有些肿,一付哭丧相。老李支
  书斜睨着她,鼻子里哼了一声。
  这婆娘越来越胆子大了。自家婆娘爱贪小便宜,这是村子里人都知道的,东
  家有事送个鞋衣料子,西家有求递个烟酒土产,她统统照单全收,老李支书平时
  也都睁一眼闭一眼,反正那些个小事是他一句话的事,可这次这婆娘捅破了底线,
  居然偷偷收了人家烫手的钱。
  那户人家想要超生,媳妇已经怀上了,断出来是男娃,要支书给个关照,只
  要不强拉去做人流,生出来后也认罚,但别像有的村那样把房子也扒了。老李支
  书一听这事头都差点炸了,这几年抓超生就跟抓特务斗反革命分子似的又紧又严,
  邻村有几户超生的人家,有的屋给扒了,有的地给收了,还有一家跑运输的船也
  给凿沉了,况且这事他一个村支书根本说了不算,搞不好把自己也要搭进去。
  为这,老李支书和婆娘磨了大半夜嘴皮,说了一大堆道理,可这婆娘攥着到
  手的钱就是不撒手,老李支书最后彻底被惹毛了,噼里啪啦就是一通揍,这才让
  婆娘服了软,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交出了钱。
  这事还不是最让老李支书烦心的事,反正只要把钱给退了,该咋办还咋办。
  最让他挠头的是昨白天镇上开了个「大力发展乡镇工业动员会」,据说是县里作
  出的决定,要求全县都学江对面,镇镇办企业,村村都冒烟,带领全县人民发家
  又致富,春节一过县里就要派工作组到各镇各村听汇报查计划,谁拿不出主意就
  摘了谁的「帽子」。
  这可要了老命了,老李支书组织挖沟兴渠、耕作生产是把好手,可开厂办工
  业就只剩两眼一抹黑抓瞎了。他合计来寻思去,双河村也就老三在国营的大厂子
  里跑过供销,见过市面,人又精明,外面路子也广,只有他才指望得上了。
  烟屁股烫着了嘴,老李支书一个激灵,呸呸呸地赶紧吐掉。他想:事不迟疑,
  早饭后就叫上村主任一起去找老三!
  赵贵林还是去到县城找翠儿了。就在三哥和玉莲过江的当口,赵贵林也揣了
  些钱骑着脚踏车上县城了。尽管他没地方打听翠儿的落脚处,但他那天瞧见过谈
  永梅,寻思着只要自己把县城里的大街小巷都转透透了,总会遇到她俩中的任何
  一个。
  前两年他曾在县城里晃悠过一段日子,不仅对那里的街街巷巷较为熟稔,而
  且也结识了几个狐朋狗友,这次正好用得上了。赵贵林被自己满心的冲动和一脑
  子的各种幻想激励着,觉得没花多少气力就看到了县城,只是背心已经湿透,但
  他放慢骑速准备进城时,一阵冷风吹来,他在一连串的阿嚏声中差点从脚踏车上
  摔了下来……(未完,待续)